Chu's最重要的小事

昨天在上證照班的課程時，是我這學期最後一次上課，為了鼓勵最近因為即將到來的證照考試而感到壓力很大、很煩的大家，花了一些時間和同學們聊一聊。

我先問了大家以後畢業後有沒有想要去工作，全班都舉起手了，我一個一個問他們想工作的理由，同學們的答案都是想要賺錢、幫忙家裡、減輕家人的負擔，接著我跟同學們一起分析了從學校畢業後的出路，向同學們說明如果想達成他們的目標，依目前社會現況來看，他們的就業機會大多數都是重複性高、勞動性高的清潔工作，這就是為何我們在學校需要做那麼多清潔訓練，出了社會後才比較能夠適應，這些工作確實很累、很無聊，但同時也是很重要、不可或缺的工作，幫助大家維護了環境的整潔，這也是為何做這些事情能拿到薪水的原因，即使令人沮喪，但這就是現實。

就在我講完之後，阿靖突然說了一句：「老師，我覺得當動物比較好。」，這句話馬上引起了全班的共鳴，原來，他們都曾有過這樣的想法啊。

前兩天帶學生到高雄參加特奧輪滑競速選拔賽，是我第一次擔任運動競賽的帶隊老師，畢竟我本人從小到大都在運動會擔任啦啦隊或是只能參加趣味競賽，所以原本不覺得自己會跟運動類社團或是校隊有關係，後來成為直排輪社團的老師也只是因為小時候剛好學過，算是會溜直排輪的人，才試著跟同事合作一起帶社團。

這次的選手剛好都是今年畢業的學生，分別是威廉、鉦寶寶跟阿秉，原本預計六月舉行的比賽因為疫情延期到現在，在學生畢業後還能見到他們確實蠻開心的。

這次比賽讓我覺得特別有趣的部分就是賽制，第一天是能力分組賽，依報名組別隨機分組比賽（3人一組），再依照計時的成績將實力相當的選手分到一組，排成第二天的賽程表，每一組都會有1～3（或1～4）的排名，最後再讓所有第一名抽籤，男生、女生各抽兩人成為正式代表選手去參加國際賽。

在一次與學生共讀《聯合國身心障礙者權利公約》（CRPD）時，讀到其中一條條文的主題是「不能實施殘忍的處罰」，內容包含不能對身障者施以酷刑、羞辱或殘忍的處罰，也不能在沒有經過身障者的同意下，對其進行醫療和科學實驗。

在說明講解內容時，提到其實不只是身心障礙者，任何人都不該被這樣對待，只是身障者更容易因為沒辦法為自己發聲而受害，所以才會特地寫出來。

有些同學以自己遭遇到這樣的對待作為前提提出自己的看法，阿杰想像後十分氣憤地表示：「跟家人說告他」；靜靜提出了另一種尋求協助的方式：「不好的心情就把他趕走 比如說壞人 把他們趕走 報警」；軒仔則以過來人的身分說道：「我就是暴力的受害者 慘忍的行為真的很可惡 我很難忘懷那種傷害」。

有一回語文課和學生一起讀了一篇有趣的文章《八風吹不動，一屁打過江》，內容是蘇東坡的軼事，身為佛教徒的蘇東坡在被貶至黃州時，與一江之隔的金山寺高僧佛印禪師結為好友，時常聚在一起談論佛法，有一天蘇東坡寫了一首〈讚佛偈〉：「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看似在讚佛，但其實是在自誇已達到世間榮辱無法撼動的境界，派書僮送去金山寺給佛印，卻得到「屁」一字回覆，蘇東坡怒不可遏，馬上過江想找佛印理論，到達金山寺後卻只看到門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頭寫著：「八風吹不動，一屁打過江。」蘇東坡不禁感到慚愧。

引導思考的部分提到佛教用語當中的「八風」指的是我們容易被八種外界因素影響、干擾或是誘惑，包含四種順境：稱（稱道）、譽（讚譽）、利（利益）、樂（歡愉），和四種逆境：譏（譏誹）、毀（毀謗）、衰（衰滅）、苦（逼迫）。

大部分人容易認為逆境才會動搖內心，但其實順境也會耗損心力，是因為內心未保持平靜。對每個當下都保持自覺，就會發現心情及想法不斷被生活中的境遇牽引攪動著，所以需要培養定的功夫，不執著於我的需要、慾望，才能始終保持平靜的內心。察覺自己的情緒狀態，再進一步思考是否活出自己想要的樣態？藉由這樣不斷地自我檢討與修正，才會往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靠近，也才能活得更有意思、更有價值。

在一次的語文課帶學生讀了一篇《魔戒的誘惑》，是一個寓言故事，故事內容是有一位牧羊人名叫蓋吉斯，有天他在牧羊時不慎掉落一個地洞，發現了一隻巨大的中空銅馬，蓋吉斯走進去之後看見一具屍體，屍體上戴著一枚金戒指，他取下戒指後就走了，後來意外發現轉動戒指可使佩戴的人隱形，他就因戒指的力量起了歹念，先是引誘了皇后，並殺了國王奪取王位，最後在不斷向外出征的途中戰死沙場。

引導思考的部分則是提到了一個電擊陌生人的實驗，實驗分成兩組，一組是全身用黑袍包緊緊，互不相識的學生；另一組是掛有自己名牌，且互相介紹攀談過的學生。這兩組的人要執行一樣的任務，就是在一個回答問題者（兩組皆不認識的陌生人）回答錯誤時按下電擊按鈕，實驗結果顯示「不認識彼此、不露臉」的組別，電擊量為另一組的兩倍。

這次的CRPD討論主題是「自由與安全」，這個條文主要是在講述要保障身心障礙者的人身自由與安全，不能隨便被剝奪自由，尤其是不能因「障礙」而被剝奪自由，當身障者因犯法被關進監獄後，也應得到與其他受刑人相同的對待。

我向同學們說明在台灣法律是有保障每個人的人身自由的，所以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會隨意被限制，而且大部分時候我們走在路上都感覺是安全的，這看起來很理所當然，但這是有一些國家容易忽視的事情，我舉了最近上海封城的例子，並讓他們看了一些相關的新聞報導。

另外也提到了之所以強調身心障礙者不能因為「障礙」而被剝奪自由，這一點在台灣的社會已經改善許多，在以前心智障礙者可能會被當成瘋子關在家裡，不能踏出家門一步，但現在大家都可以出門、上學，雖然有時候還是會被用異樣的眼光看待，或是因為無障礙空間不夠完善而被限制，但這個社會確實有在進步。

這次關於CRPD的討論主題是「司法保護」，這個條文主要提到身障者應有權利得到法律保護、在法庭上擔任證人、知道與自身相關案件的所有資訊，且國家應對法官、檢察官、監獄管理員、警察等人進行訓練，讓這些司法相關工作者知道身障者在法庭、監獄及警察局需要被支持。

在讀完這一個條文後，我播放了一則新聞給同學們看（https://youtu.be/bLEUKJ0-GTA），內容是一名自閉症青少年離家出走後，在街上作勢攻擊父親，警察在路人報警後到場，其中一名警察耐心安撫少年，讓他能冷靜下來跟著爸爸返家。若是每一個執法人員都能察覺對方的行為並非有意為之，並適時給予協助，或許就能減少許多不必要的衝突。

看完這些之後，同學們對於司法存在的必要性展開了討論，首先是對於現行制度感到失望的威廉：「我覺得要作為證人是讓身障者最受傷的 因為作證對我們來說超難 還要被質疑」；然後是認為人的行為不應需要法律約束的九日郎：「我覺得這條是廢話 會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會被法律條文束縛的人都缺少人性溫暖」。

上週的語文課跟學生一起讀了一篇文章《忍辱的智慧》，內容是在說有一位日本的白隱禪師原本在鄉里間廣受愛戴，但有一天一位鄰居的女兒懷孕了，她在家人逼問之下，告知孩子的父親是白隱禪師，於是家人怒氣沖沖去找禪師算帳，白隱禪師只是回了一句：「是這樣嗎？」，然後就默默地接受眾人的責難，並負起扶養孩子的責任。一年過後，鄰居的女兒因良心不安，主動澄清孩子的父親其實是村外的一個年輕人，還了白隱禪師清白，眾人紛紛感到愧疚並道歉，白隱禪師也只是說了一句：「是這樣嗎？」

在引導思考的部分，帶出了白隱禪師之所以可以在受屈辱以及真相大白時，都能坦然接受，是宗教信仰帶給他的影響，無論是何種宗教，普遍都提倡實踐各種善念、正義以及美德，透過自我修煉來修養靈性，使得自己的心保持安定自在。

閱讀完這篇文章後，我提到我們每個人都有宗教信仰的自由，班上的同學也都有各自的選擇，我並沒有特別偏好哪一個宗教，我本身也無特定宗教信仰，但希望可以藉由這篇文章，與同學們討論每個人是如何看待宗教信仰的。

今天是「世界地球日」，上自然課時，我簡介了為何有世界地球日的出現，並請同學們回想先前的自然課程中認識的美麗地球，請大家花點時間來關心一下地球。

有同學提出了要做好環境保護，減少製造垃圾，降低對地球環境所造成的負擔，阿杰針對常見的免洗餐具提出建議：「不要一直再用塑膠的東西 還有吸管 要用可以重複性的碗」；靜靜則是反省了我們日常製造的垃圾量：「要環保愛地球 不要有垃圾就好了」。

也有同學對於人類在地球上活動的現狀提出抗議，Ellen十分認真地評論道：「我覺得地球是美麗的星球 我們應該要與它和平共存 人類就該過回原始生活 摒棄科技我們反而能獲得提升」；九日郎則認為人類誤用了智慧：「我是認為人類做太多不必要的事了 神給予智慧並不是要來做這些 人們方向錯誤 從工業革命開始大錯誤 應該要返璞歸真 我們應該追求用智慧修復地球 而不是繼續一邊破壞 一邊假裝修復 可笑 哈哈哈 我好傷心人類執迷不悟啊」。

這次的CRPD討論主題是「法律保障人人平等」，這條條文主要包含國家應保障身障者能在任何地方受到尊重、可以自己做重要的決定，若有需要，也可以找到適合的人來協助他們做決定，並確保「代言」有適當進行。

且應保障身障者在擁有財產及接受贈與財產、管理自己的金錢、可以跟銀行借錢等事務上的平等權利，並規定不能奪走身障者所擁有之房屋、錢財以及重要物品。

以這個條文的內容來說，目前在台灣的實行現況還有很大討論空間，尤其是對於心智障礙者而言，要能實際擁有這些權利更是難上加難。

每週一次的自然課之認識動物時間持續進行中，這次的主角是蛇，大部分的人即使沒親眼看過蛇，還是會對蛇懷有一絲恐懼，首先我先播放了一個介紹蛇習性的影片（https://youtu.be/Z5xs_yz3SaY），讓同學先增進對於蛇的認識，再看到一個以毒蛇的角度來描述人類開發山林、任意捕殺等行為的紀錄片精華版本（https://youtu.be/EOLu5e1bhzI），讓同學們可以試著用不同的角度看待蛇。

有些人看完影片後，對蛇的習性很感興趣，想試試與蛇親近的九日郎說：「我是蛇的擁護者 我喜歡他們移動的姿態 以及冷靜的精準狩獵 很有個性的動物 我喜歡 希望有天能摸看看」；看完蛇進食過程的軒仔說道：「我很驚訝蛇很少吃飯 一個禮拜吃一次 好方便 我也想這樣就太好了」；Elle則是對於全身翠綠的青竹絲感到有興趣：「我是一條蛇的話一定是青竹絲 因為我有毒又熱愛綠色 也想吃看看青蛙」。

也有同學分享了自己對於恐懼蛇這件事的看法，靜靜看完介紹後，還是對蛇抱有恐懼感：「蛇還會吃老鼠 很可怕還有恐懼」；阿賴則是反思了自己以前對於蛇的看法：「我是蛇的恐懼者 牠們讓我不寒而慄 但其實我根本沒遇過蛇 但我的恐懼究竟從何而來 我想是集體潛意識 人共通的意識流動著許多對蛇的恐懼」。

這禮拜的語文課與學生共讀了一篇《窗外的一抹陽光》，內容是在說有一個高一女生茹蘋與爺爺的感情很好，平時爺爺常說自己年紀大了，總有一天會離開人世，茹蘋總是習慣躲避這個話題。

有一天爺爺因為跌倒昏迷而住院，在爺爺住院的過程中，茹蘋看到了雙人病房裡的另一位病人，在十年前病倒後，就必須插著鼻胃管進食，且生活的大小事皆無法自理，看了覺得十分不忍心。

後來醫生告知爺爺罹患了癌症末期，家人都很震驚及哀傷，茹蘋的爸爸有點無法接受，奶奶則是維持理智，並希望治療方式能以爺爺的意見為主（選擇手術或是安寧照護等）。

上週的語文課帶學生讀了一篇談論幸福的文章《青鳥在哪兒？》，內容就是那個耳熟能詳的青鳥的故事，一對善良的兄妹生活在經濟窘困的家中，正當他們在聖誕節前夕期待著會不會收到禮物時，受到一位來訪的巫婆所託，前往尋找可以治癒隔壁鄰居女兒病痛的青鳥，他們在光明仙子的陪伴下，沿途經過了「回憶之國」、「夜之宮殿」、「動物森林」、「享樂王國」、「幸福花園」以及「未來之國」，他們在這些地方不是追尋不到青鳥，就是找到青鳥後，很快就因各種不同原因消逝了，最後他們只好回到家中，隔天清早，發現家中一直養著的小鳥變成了青鳥，於是他們就將青鳥送去隔壁鄰居家，鄰居與女兒其實就是來幫助他們找到幸福的巫婆及光明仙子。

這個故事看似十分奇幻且具濃厚的童話色彩，但是其中要討論的話題卻是人生中的重大課題，也就是對於「幸福」的追尋，而兄妹倆在故事中經過的國度其實也就在比喻在我們追尋幸福的人生旅途中，不能一昧沉溺於過去的美好(回憶之國)，也不能整日只追尋白日夢般的想像(未來之國)，更不可能藉由填補慾望(享樂王國)獲得幸福，即使幸福彷彿觸手可及，我們也還是必須面對死亡(夜之宮殿)、困境與無常(動物森林)，唯有懂得知足，或許才能瞥見幸福的真諦(幸福花園)，於是要更接近幸福，最重要的就是活在當下並與他人共享。

同學們在這之前都沒有聽過這個故事，有人聽完故事覺得受到啟發，軒仔提醒自己要活在當下：「我很認同這篇文章 唯有專注活著才能感受幸福 不然做再多也只是枉然」；阿賴則是找到了人生的真諦：「我喜歡這個故事 提醒了我享受這一生 無論這一生會過得如何 都值得活一回 我忘記的就是這個人生的真諦」。

今天下班後跟同事閒聊，提到我們班校外教學有在草地野餐的行程，同事說他也很喜歡帶學生坐在綠地上耍廢，但他們班感覺會坐不住，我就說我們班之前校外教學去公園，大家可以在樹蔭下休息很久、很悠閒，也有在學校操場以及石桌椅耍廢過，隨意坐著、躺著，感受晴朗的好天氣，與朋友聊聊天或是聽聽音樂，一坐就是一節課，偶爾利用班會課或是班級活動的時間試著這樣做，感覺非常棒。

除此之外，我有時候在上校內工作隊或是證照班等非常需要要求工作效率的課時，如果當天天氣很好，我就會在課堂一開始訂當日目標（通常會訂大家認真做一定能做完的目標），鼓勵學生認真工作，等大家都達成目標後，我們就可以下樓去找個地方休息，在藍天白雲下，看著花草樹木，與同學一同聊天、放空。

這看起來跟常見的獎勵，如：玩電腦、換獎品、吃點心，比較起來顯得不足為奇，甚至一開始學生也會無所適從，會很緊張地問說能不能躺著或是脫鞋子，也會怕別的老師看到會被罵，但通常帶學生嘗試過一次之後，他們體會到這樣的休憩時光所帶來的舒暢感，就會開始期待有下一次了。

上週的語文課與班上同學一起讀了一篇《旅人與死人》，算是一篇短篇鬼故事，內容大致是在說一個旅人投宿在廢棄空屋時，捲入兩個鬼對於一具屍體的爭奪戰當中，後來不小心得罪了鬼，就被鬼將自己與屍體的四肢及五臟六腑扯下來互換。後來旅人在路途上遇到一位智者，智者問他：「你是誰？」；但旅人只是茫然地回應：「我原本的身體已經被吃掉了，我還是我嗎？我是誰？誰又是我？」

這個故事要引導思考的部分就是其中智者接下來的回答，探討「我是誰」，並以自我意識、「我思故我在」理論、面對他人的角色變化等方面探討究竟「我」是誰，在閱讀完文章後，我請同學們靜下心來聽一首《我呼吸我感覺我存在》（https://youtu.be/k4KfKSelrF8），一邊聽歌一邊沉澱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

有同學對於推薦歌曲特別有感覺，沈浸在歌曲當中的九日郎說：「我喜歡老師推薦的歌 我呼吸我感覺我存在 我就是我」；Ellen也以堅定的態度說道：「我想一直一直呼吸 並感覺 存在 我知道自己是誰 我就是我」。

這次的CRPD討論的主題是「危險和緊急情況」，內容是說遇到嚴重的災害時，國家應該要保障身心障礙者的生命安全。剛好和最近的時事習習相關，我順道讓同學們回想前陣子的地震，並向他們簡介最近爆發的烏俄戰爭。

我請同學們想一想若是我們面臨重大的災害，覺得目前有沒有尚需加強規劃或宣導的部分，也可以試著提出認為自己會需要的協助。

有些同學對於前幾天的地震記憶猶新，靜靜的回應可看出防震的宣導尚需加強：「就是地震來了就趕快跑出去」，我請她回想在學校的防震演練，地震來臨時要先趴下、掩護、穩住，等停下來才能跑去安全處避難；軒仔則是對於自己所居住的機構感到擔憂：「我覺得機構避難規定就不太明確 老師們承受很大壓力 他們保護大家人身安全很辛苦 人力不足」。

這次CRPD的課堂討論主題是「生活的權利」，內容提到國家應保障身心障礙者和其他人一樣，都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這個條文是希望身障者能獲得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機會，也不會因為他人不合理的阻撓而被迫放棄自己的選擇。（補充相關新聞：https://youtu.be/JrdT1oxUJPI）

我告訴同學們即使目前現況無法做到自主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至少我們可以在課堂上想一想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許對未來會感到失望，但也有可能更有盼望。

有同學對於自己未來生活的想像抱持知足常樂的心態，阿杰的願望十分樸實：「我只想過好每一天就好了 平安快樂幸福就好了」；靜靜則是非常期待與爸爸媽媽一起搬進新家：「希望以後畢業之後要搬進去新房子那邊住」。

上禮拜的語文課和學生一同讀了一篇莊子的寓言故事《渾沌開竅》，內容大概是說南海之帝儵以及北海之帝忽一同去拜訪中央之帝混沌，渾沌很熱情地款待他們，儵跟忽發現渾沌沒有七竅（眼、耳、鼻、嘴），於是他們為了報答渾沌，決定幫他開竅，一天鑿一竅，七天過後，七竅開成了，渾沌卻也死了。

這篇文章的引導思考部分是要討論為什麼渾沌原本沒有七竅，卻能與他人良好互動？渾沌每開一竅就離死亡近一步，這過程中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我在讀這篇文章時，覺得渾沌的狀態其實就跟班上很多同學相似，同學們的七竅（感官知覺）開的狀態跟大多數人不太一樣，在這樣的情形下，我詢問同學們認為強制開竅到底有沒有必要？以及與外界互動時除了透過七竅之外，真正重要的還有什麼呢？

CRPD的閱讀與討論持續在班上進行中，這次的主題是「無障礙」，國家應做到的不只是常見的無障礙環境、空間等措施要做到暢行無阻；公共設施裡的文字及資訊也要做到無障礙，像是簡易文字搭配圖示、手語翻譯、點字等；也應提供無障礙相關訓練給服務身障者的工作人員；在研究方面則是要提供經費設計、開發及生產更多適合身障者使用的產品，並確保身障者在使用新的技術與系統時不會遭遇困難。

在閱讀完內容後，我請同學想一想在他們的生活中，有沒有哪些地方是亟需改善，或是他們有想到改善的可能性的？

同學們認真思考後給出了很棒的回饋，平時需依賴輪椅代步的阿杰想到兩個自己常去的場所尚需改善空間的無障礙設施：「要用斜坡 如果廟裡還有醫院都有就好了 」，我原本以為醫院都有無障礙設施，但阿杰提醒了我，只有大醫院較完善，一般的小醫院或是診所很可能沒有斜坡讓輪椅通行；靜靜則是在日常生活中觀察到了他人的需求：「比如說銀行櫃台 人家也會推輪椅去取錢」，我詢問她除了輪椅要能通行外，如果看不懂字而不知道怎麼領錢怎麼辦，靜靜則是直覺性的回覆道：「不會取錢 慢慢學 」，現代社會對於高效率的追求很多時候也是造成障礙的原因。

關於CRPD的討論，這次課堂聊到的是如何讓這個社會更認識身心障礙者，這個條文的內容包含了國家應該要做到讓人們了解身障者和其他人有一樣的權利、可以工作以及領薪水、也可以運用自身的能力及才華貢獻社會，並且要規範媒體使用合適的詞來報導身障者相關新聞，透過宣導改變偏見或迷思，並防止身障者受到歧視或虐待。

閱讀完這個條文，我向同學解釋因為我們整間學校的學生都是身心障礙者，所以會覺得身障者很常見，也會覺得這些都是理所當然，但以整體社會來看，身心障礙者的人數只佔非常少數，其實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在生活中與身障者實際接觸的機會不多，而面對未知與不理解，人總是很容易存有偏見，這就是為何國家需要讓人們認識這些事情，唯有理解才能減少誤解。

同學們聽完紛紛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有人提到關於人與人之間的理解與尊重，進入高中後越來越開朗的草方哥說：「我一直體會不到被理解尊重 直到我進入特教學校 最封閉的環境反而讓心自在」；九日郎為所有拿到身心障礙證明的人打抱不平：「我太生氣了 因為別人也不懂其他每個人啊 我們卻被特地劃分出來變成異類 氣死我」；Elle也抱持相似的看法：「我是一個不被理解的人 但是沒有人是完全被理解的啊 所以人們若能以更開放的態度面對其他人 世界會更好」。